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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尚角/宫远徵 秘密

云沉无月,更阑人静,各宫皆已悬灯歇憩。

“你来做什么?”

宫尚角正秉烛披览各处驻点送来的信报,听门敲两声,抬了眼帘瞧见来人,是上官浅身着素纱轻衣,端一青瓷小碗推门而入。

“夫君忙于宫务。夜不入寝,想来喝些薄粥米汤会舒服些。”上官浅漫步窈窕,款款近身。

宫尚角不露神色,左手将桌案上的文书倒置,右手接过瓷碗,上官浅以汤匙调和粥汤,又

低头侧颈轻吹了两下,一副低眉顺眼的温柔模样。

“我自己来。”宫尚角将羹匙拿过,一勺薄粥正要入口,忽又说道,“你的熏香换了吧。”

上官浅不以为意仍是柔婉小意,“是,夫君。”

不过几口,清粥见底,“你下去吧。”

上官浅不多停留,取空碗出了书房,又将房门轻阖,“夫君早些休息。”

“不好闻吗?”上官浅拐过转角,立足莞尔。她以食指在耳后摩挲将指尖凑近一闻,是浅淡的甜味与微不可闻的辛苦之味。

“徵少爷。”

角宫守卫施礼请安,宫远徵出入角宫从不受限,尽管此时已过子夜,按宫门规矩非紧急事务,各宫人不得再入他宫。

宫远徵笑意盈盈得往后院走,远远瞧见书房烛火未灭,便知宫尚角果真还未歇息。他收敛生息,放轻脚步,一手搭按住摇晃的灯笼,缓步走近,哪知却忽然听到房内有东西反倒的声音,他眉头紧皱,直接飞身推门而入,“哥哥!”

正半躺在卧榻上官浅看着不请自来的宫远徵心下一惊,面上笑意反浓,“徵公子,此时如何过来了?”她说着一边伸手将已落到臂中的薄纱撩起遮住了嫩白的皮肤,反手将身上的宫尚角搂得更紧了些。

“你在做什么?”

面前一副春光景象,宫尚角上身赤裸正伏倒于上官浅身上,上官浅面色绯红,外衣尽落于地,内里薄纱散乱,发髻堪堪,青丝落于宫尚角的肩头,两人发丝缠绕,轻偎低傍,好不缠绵。静谧夜半,宫远徵紧攥着手上灯柄,步步逼近床帏。一步一踏间,上官浅、宫远徵都感觉自己的心跳声擂鼓可闻。

“哥哥。”宫远徵放低了声音,伸手覆上宫尚角的肩。

宫尚角没有反映,似乎陷入沉睡。宫远徵揽住他的肩膀将他从上官浅身上扶起,这才瞧见他的模样。宫尚角合目蹙眉,面色潮红,额上汗珠凝落,呼吸重而急促,身体虽尚存支撑的力量,但双脚轻浮,需依附着宫远徵方才勉强站立。

刀刃出鞘,刀锋抵在上官浅下颚,“你竟敢给他下药!”

上官浅已全无笑容,慌张闪烁,垂然欲泣,“我。。。我身体寒气深重。。大夫说随年岁增长,寒气愈重,子嗣艰难。夫君。夫君他重于宫门事务,无心闺房之事。。我只是。。。”说着便饮泣吞声,泣涕如雨。

“可笑。”宫远徵对上官浅的可怜模样无动于衷,一字一句落入耳中均是谎话,刀刃又进两分,血珠沁出刀锋冷光更添红艳。“解药呢!”

上官浅并不作声只是摇头抹泪,宫远徵眼神寒戾森森又重复了一边,“解药!”

“远徵弟弟精通药理,应当知道,春闱之趣既无伤人之厉,无毒又哪里会有解药。”既被撞破,上官浅现下心中已稍定,宫尚角选自己做新娘本就是黄雀伺蝉之计,只是互相做戏试探罢了。至于宫远徵,被宫尚角护在宫中,未历江湖心机不深,宫尚角无恙之前,上官浅相信他是不会对自己动手的。

“唔。”两人对峙间,突有呻吟声响起,宫远徵伸手摸了摸宫尚角的额头,他身体高热额头滚烫,神色愈加痛苦不耐。

“哥哥。”宫远徵附耳唤他,刀刃回撤以刀柄朝着上官浅肩膀一击,上官浅并不运功抵挡,顺势跌落在地,仍是掩面呜咽。宫远徵将宫尚角安置在卧榻上,以袖子替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转而俯身掐住了上官浅的脖子,“他如果有事,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上官浅看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并不怀疑他话中的真假,如果宫尚角有一点损伤,这位不足弱冠的徵宫宫主大概会将他宫中的毒药都往她身上试上一遍。今夜宫门已入宵禁,凭她一人必定出不了山。宫远徵不会擅作主张,明日必会把她交给宫尚角,若是以其他无锋之人的身份作为交换。。。上官浅正在思量,突然被宫远徵封住了穴道,浑身僵硬无法动弹,任由宫远徵将她钳制后颈带到了一间房内,如同废弃玩偶般被扔在了地上,弃之不管。

待重回书房,宫远徵发现榻上的宫尚角竟已睁开了双眼,只是他眼白发红满是血丝,瞳孔涣散并未聚神。“哥哥”,对于宫远徵的声音也并无反应。

宫远徵六神不安,他心知宫尚角极重声誉,中毒尚可明言,此种情况反而不便唤人。但他偏对此种涉猎不多,冷水强压固可缓解但宫尚角本有寒毒旧伤不宜此法,其他法子。。。宫远徵苦思之间,手上忽而传来热意。是宫尚角紧握住了他的手。

宫远徵欣喜之情猛然袭上,“哥哥你好了?”,他伸手反握住宫尚角的手。

宫尚角眼中已具光彩,瞳孔视物有了聚点,“远徵?”语气中有些不确定。

“哥哥,是我!你还好。。。”宫远徵话未说完,手肘被一股力量向前拽倒,半个身体依靠在了宫尚角的身上。他惊疑不定,刚一抬头,口才微启,一股温热封住了他的声音,宫尚角竟吻住了他。

唇齿相依,宫远徵久未回魂,身体全由宫尚角操纵,连如何呼吸都全然忘了。未经人事又如何经得起此种撩拨,骨软肉酥,浑身颤栗,悸动非常,宫远徵伏靠在宫尚角肩头,眼角发红气息微喘,宫尚角四处撩惹,似是为上好的古琴调拨琴音般耐心,“哥哥。”宫远徵一手抓着宫尚角后腰的衣褶,一手于身前无力推拒。“远徵,乖。”宫尚角撩逗不停,轻含住他的耳肉啃啮,哄得宫远徵愈加绵软,情态愈浓。

消失了一夜的月忽隐忽现于半空,天色渐显,门忽然开了,上官浅一夜惊心,提神看向门口的人影,是宫远徵。

“自己走。”宫远徵解开了上官浅的穴道,以短刃顶在她腰上挟她前行。情况不明,上官浅不敢轻举妄动,她放缓了脚步估量着现下的局势,心中思前算后预设了百种情形,但当宫远徵将她带入书房,眼前一片颠鸾倒凤的狼藉场面仍是她所未能想见的。

地上衣裳散乱,床帏落下瞧不分明,但那隐约的人影应是宫尚角无疑。“宫远徵去哪里找来的女子?那女子呢?”上官浅低垂眉眼,思量着,宫远徵却给不了她太多时间,一枚药丸乍得塞入她空中,来不及反应已被扣住下颚吞咽入肚。

“把衣服脱掉。”宫远徵没有说明,但那药丸除了是毒药,又还能是什么呢?

“徵公子?”上官浅紧了紧衣襟,面带惊羞。在被彻底揭穿前,哪怕双方已心知肚明,她仍须着“上官浅”的角色。

“脱掉!”

衣衫件件落地,只余贴身衣物,身材窈袅面色羞怯,可惜宫远徵连一个眼神也未舍给她。

宫远徵自顾自走到床榻前挽起帏帐,宫尚角气息平稳睡得很沉,他俯身,两人额面相贴,宫尚角体温已恢复正常。

一个袖珍瓷罐掉落在上官浅脚下,“抹在你的伤口上。”那是用于遮掩伤口的药物。宫远徵看着上官浅下颚的伤口表面复原,继而开口道,“躺上去。”

“为什么?”上官浅走到床沿,两人对面而立。

“只是如你所愿罢了。”

房内只余两人,上官浅躺在宫尚角身侧,同榻而卧,她侧身盯着宫尚角的脸,房外逐渐传来下人来往的窸窣响动。她回想着方才宫远徵缓缓离开房间的背影,琢磨着他留下的话,“昨夜只有你和他。”

宫尚角醒来,这一夜的梦太长又太真,他出神得凝视着床栏某一点不知在想些什么,俄而苦笑了一下,起身下床。

上官浅仍旧睡着,宫尚角并未叫人进房服侍,自行从柜中取了常备的衣衫换上。临出房门时,他回头瞥了一眼床榻,“还不到杀雀的时候”。宫尚角压下眼中杀意,走出了书房。

就在门扉闭合的霎那,上官浅睁开了假寐的眼,唇角上翘,那是她难得真情实意的笑。

“怪不得。”宫尚角下床的一瞬,他身上的味道提醒了她。那味道与宫远徵身上的一样,原来本就没有另一个女子。

宫尚角踏出书房,欲回卧房梳洗,才走出两步却发现了一盏花灯落在书房外。他弯腰拾起,那花灯制式与寻常不同,并非以竹条构制框架,而是以药滕为灯骨,花灯瞧着还是新的,但不知怎么一侧灯面有些破损,“远徵?”只有宫远徵才会做这样的花灯。“去叫昨夜守夜的侍卫来。”宫尚角叫住经过的侍从吩咐道。

侍卫来得很快,“公子。”

“昨夜,远徵可有来过?”

“禀公子,徵少爷昨夜夜半之后来过角宫。”侍卫回禀,恰好瞧见宫尚角手中的灯,“他持灯而来。”

“他何时离开?”

“这。。。。”两名守门的侍卫对视一眼,“请公子赎罪,并未看到徵公子从宫门离开。”

宫尚角闻此不觉皱了皱眉,“下去罢。”

“是。”

宫尚角将花灯带回了卧房,“昨夜。。。。。”宫尚角拂拭着花灯,思忖不得结果,以手巾小心擦了擦灯面,将它放进了床侧的雕花木柜中。

原想着,等宫远徵来角宫找他再问不迟,不曾想整整一日宫尚角都未见到他的人影。

“公子,是否安排晚膳?”

华灯初上,已入夜幕。宫尚角有些心神不定,他从窗口远望,今夜明月皎洁,月色甚好,“又到十五了吗?”

“公子,今日已是十六了。”

“是吗?”原来昨夜才是十五,怪不得远徵会送花灯来。宫尚角思及此处,站起身来,“不必准备晚膳了。”

徵宫远不如其他几宫那般繁盛,侍从人数也偏少些,只因常人多惧徵宫用毒,且徵宫宫主宫远徵年不及弱冠,传闻他自小以毒喂养,性格乖戾,且宫内无长辈撑腰,徵宫实非常人眼中求前程的好去处。

“角公子。”徵宫的管家自宫远徵父辈起便在此侍奉,宫内一些内务都由他作主。

“远徵呢?”

“徵少爷他身体不适在房中休息。”

“身体不适?”

“是,徵少爷自今晨回来便关在房中不出,也不曾用膳。只传老奴去替他熬了一碗汤药送去。”

“不曾叫大夫前来?”

“这。。。”管家自是出他语气中的不满,俯腰告罪。“是老奴失职了。”

“罢了。”

宫尚角撇下管家,径自来到宫远徵房前。

“笃笃笃。”

房内没有声响,宫尚角又敲了两下门,便自顾推开了门。“是谁?滚出去!”

“声音都哑了,还有力气骂人。”

宫远徵听出来人是谁,没有回话。

“不想见我吗?”宫尚角走到床前,瞧着躲在被褥中的那团笑了笑。“你若不想见我,那我便走了。”

“没有。”

宫尚角摇摇头,叹了口气,将被子拉下来,伸手探了探宫远徵额头的体温,“怎么了?”

“没事。只是受了风寒。”宫远徵脸色绯红,大概因为发烧,眼睛湿润水亮,鼻尖发红,偏生作出一副没事的模样,反倒显得愈加可怜。

“在角宫受得风寒吗?”宫尚角替他掖好被角,不等宫远徵回话,便接了话头说了下去,“我瞧见你的花灯了,做得很好。是我不好,忘了昨日是十五了。”原是宫远徵每个双月的十五便会亲手做花灯送给宫尚角,若是遇到宫尚角不在宫门的月份,他便会将灯挂在房前门梁上。

宫尚角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昨夜一时大意中了药,你不要在意,并不是因为她才忘记的。”

“嗯。我知道。”

“那你哭什么?”宫尚角笑笑,伸手替宫远徵擦了擦眼角的泪,“你呀。还是这么爱哭。是哥哥让你受委屈了。”

宫尚角越是哄着,宫远徵的眼泪却越加停不住。那花灯原是他故意留在书房外的,情事以后,他以口度药喂宫尚角吃了令人记忆不清的药剂,可亲自将昨夜掩盖成秘密的时候,宫远徵心中又不觉萌生一些不甘和期待,万一。。。。。他一面享用着宫尚角的温柔,一面难堪于自己不可告人的心思,竟丝毫不曾想到,昨夜宫尚角如何会在那场似梦非梦的春意中叫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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